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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枫 华 园》             ※
※                                 ※
※   一九九三年九月二十日创刊  一九九四年六月二十日出版    ※
※                                 ※
※         第二十四期      十日刊          ※
※                                 ※
※   加拿大中国学生学者联合会主办   《枫华园》编辑部主编   ※
※                                 ※
※         国际统一刊号:1198-146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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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 期 目 录(FHY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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⒈【枫华文摘】 有这么两家博物馆                仲呈详
        机译之星                    刘志达
⒉【文学园地】 秋月                      雅 丫
        呓语                      韩雅琪
⒊【校园生活】 斗智赛                     尤 斯
⒋【艺术天地】 漫话电影                    似 以
        漫话“宋体字”                 顾关元
⒌【趣谜集锦】 看世界杯,射足球谜               面 壁
⒍【世界杯专栏】世界杯足球赛比赛日程
⒎【开心一刻】 童稚妙趣                                        晓  怡
⒏【话说枫园】 枫叶之国—加拿大(十)             杨张基
⒐【音乐知识】 音乐欣赏讲座(1)               乐 洋
⒑【信息交流】 芳草天涯
⒒【新闻摘要】 十二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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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华文摘】           有这么两家博物馆

                 ·仲呈详·

    新近先是去了趟美国,后又赴日本两所大学讲学。在美国,有幸参观了洛杉矶博物馆
。而到日本,则光顾了开馆不久的江户东京博物馆。一西一东,两家博物馆,内容迥异,
风格也相去甚远,但都给我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

    先说洛杉矶博物馆。大约因为美国自身的历史不长,又是个多民族多移民的国度,因
此,洛杉矶博物馆显示了一种极为宏大的广采博收的胸怀。“集天下之精华”,埃及的、
意大利的、德国的、法国的、印度的、中国的、日本的……都有各自民族文化瑰宝呈现于
展厅。其展品,有洛杉矶博物馆以高价收购来的,也有以及租金的形式从世界一些知名的
文物古董收藏大家那里借来的。譬如意大利十六世纪到十八世纪的一些著名油画,就有不
少是以“租”的方式借来展出的。我国从汉、唐到明、清的一些稀世珍宝,也有注明是“
租”自某某大收藏家的。置身于这一座座不同国度、不同民族的文化瑰宝的展厅里,遨游
于人类文明丰硕成果的艺术世界,任你品味,任你饱览,那幸福感,难于言表。这大约可
以称为是一种典型的人类博物意识吧。

    日本的江户东京博物馆则是另一种风格,另一种典型的民族博物意识。它坐落在东京
都墨区横网,由东京都知事铃木俊一先生倡建,于1989年10月破土,是一幢地上七
层,地下一层的独特建筑物。经过精心布置,开馆仅三月,观者已逾三百万人次。这在日
本,是一个颇为惊人的数字。

    江户东京博物馆具有别的博物馆少有的乐趣。它展出了江户时代的实物资料、复制资
料及日本桥等大型模型55件,好看,易懂,堪称形象的历史教科书。

    登6层楼,你便犹如进入了三百多年前的江户时代。呈现在你面前的,是完全按历史
旧貌复原的日本桥。过了日本桥,博物馆发给你的一副微型接收机内便响起了解说员抑扬
顿挫的声音。循着这声音,你可能一一观赏永年间德川家康将江户作为中心城邑进行的都
市建设的历史改革。从展出的确屏风画、地图和精致的复原模型中,可以看出当年的城邑
划分:哪里是武士住宅区,哪里是寺庙神灶区,哪里又是“町人”(商人和艺人)区。随
着幕府藩国体制的逐步建立和完善,江户城邑逐步扩大。尤其是“明历大火”,在展示中
得到突出表现。幕府以此为契机,加强防灾措施,对江户进行城市改造。到18世纪,江
户终成世界上屈指可数的大城市。

    最有趣的,是江户的街道模型。由于电脑的遥控,将三百年前的历史生活和人们的营
生状况再现的分外细腻、真切。

    五层楼展厅展示的确是江户的文化。太平年间,孕育了独具特色的江户文化。伴随着
灯光的变化,你可以看到江户时代人们四季的不同风俗活动:春天赴上野赏樱花,到根岸
观黄莺;夏日到两国看焰火;秋季到武藏野赏明月;冬寒于日暮戏白雪。两国桥西桥头,
街头卖艺的,杂耍表演的,煞是热闹。还有代表江户文化的歌舞妓,不分诸侯、武士或平
民皆可参加的文化沙龙等,培育了江户人的审美意识。

    再往後,展厅里展示出延续了二百五十余年的幕府崩溃后,江户改名为东京,名副其
实地成为日本的首都。积极引进欧美各国技术和制度的明治政府,把东京当成文明开化的
实验场,使东京日新月异。而一场关东大地震,更使江东旧貌一扫而光……

    整整半天的参观,可以说给我这个日本江户“史盲”扎扎实实地扫了一次“盲”。底
层楼里,还设有映象资料馆、映象放映大厅、学习室等。可惜,我没有时间去一一光顾了
。

    回到故土,上述两家博物馆的形象老是在我脑际中出现。一家放眼全球,博采人类文
明精华;一家立足本国,普及民族历史知识。于本国、于世界、于民族、于人类,都功莫
大焉。我由此联想到故土上的个别博物馆,为生计,居然出于无奈地挂起了“现代家俱展
览”、“服装新潮荟萃”之类的招牌。是远见,还是短视?教人好不感慨。


(青青摘自《艺术世界》,1994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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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 译 之 星

                               ·刘志达·

    谈判在进行。

    一枝笔在陈肇雄手里慢慢地转着,像是在一点点上紧发条。

    对面,香港权智公司年轻的董事长谭伟豪认真地注视着这位年轻的书生。两个人的目
光轻轻地搭在一起。

    谭伟豪的身子稍微动了一下,说:“陈先生,请告诉我购买这项技术的价格。”

    “74万。”

    “可以。”谭伟豪毫不犹豫。

    片刻,笔在陈肇雄手里停止了转动,但只是片刻,又慢慢地转了起来。他又说出了两
个字:“美元。”    

    “当然。”谭伟豪先生依然不加思索。

    陈肇雄手里的笔没有再转动:“一年为期。”

    谭伟豪点头同意。

    这时陈肇雄又加了一句:“只限于‘袖珍版系统,不包括台式和笔记本式。”

    谭伟豪说:“好,我接受。我的条件是:两个月拿出软件。”

    陈肇雄放下了手中的笔,笑了。谭伟豪也笑了。

    两个人的目光依然搭在一起。

    一个是中国科学院计算机研究所优秀的青年科学家。

    一个是名列“香港十大杰出青年工业家”之榜的企业家。

    在对方的眼睛中,他们分别看到了过人的智慧和气魄。

    两个月后,陈肇雄从他那张旧三屉桌里,拿出几张巴掌大的软盘,这就是一年使用价
值为74万美元的袖珍版智能英汉机器翻译系统。

    这是我国“863计划”实施以来一次性出口最高地技术成果。时为1991年底。


    这就是知识的价值。

①自从世界上有了人,就有了人的语言。

    语言是人与人之间相互交流的工具,同时,也是人与人之间相互交流的障碍。人类社
会不断发展,人们享受语言这一工具带来的实惠越来越多,同时,拆除语言障碍的急迫性
也就越来越强烈。

    于是就有了翻译。

    到整个农业时代结束,人们满足于越来越多的翻译人员的出现。机器时代的到来,使
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比以前更加广泛、复杂,因此,克服语言障碍的要求更加强烈。终于,
有人把全面实现这一要求的希望的眼光瞄向了机器。

    本世纪20年代,一个俄国人试图用机械装置自动将俄语翻译为英语,但未能成功。
40年代初,美国人发明了电子计算机,美国商用机器公司即尝试用它进行自动翻译,仍
未成功。50年代初,曙光初现,第一个机器翻译系统问世,但是与此同时,它那十分简
单的语词规则、极慢的翻译速度、很低的准确率、极高的翻译成本,也使人们陷入了渺茫
之中:由于人类多种自然语言的语法、语义构造的不同和复杂,电子计算机能最终完成人
脑尚需深入学习才可能实现的不同自然语言的转换吗?

    70年代中期,人类进入了信息时代。人类的思想以各种不同的语言形式喷涌而出,
人们用信息爆炸来形容这一个时代。因此,实现人类之间顺利交流完全靠人工语言互译显
然已是不可能的事,这时,人们再一次把希望的目光瞄向了计算机。

    机器翻译技术于是被列为21世纪世界十大科技难题的第一位。

    差不多是同时,中国的一位电子计算机专家、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高庆狮教授平静地
对一个24岁的青年人说:“给我搞出机器翻译来。”

    这个青年人就是陈肇雄。

    当时是1985年,他正在高庆狮教授门下攻读博士学位。

②福建莆田有座壶公山,山下有条木兰溪。

    1961年,陈肇雄出生在这里的青山绿水之间。

    他的父亲是一个普通的乡村中学教师,母亲是农民,上有两个姐姐,下有一个弟弟、
三个妹妹。沉重的生活负担,父母无法给他太多的照料,他的童年是在无拘无束的玩耍中
度过的。一直到小学三年级,他整日贪玩,学习成绩十分糟糕。

    祖母的一次严厉教训,使他童蒙初开。从此他开始了如饥似渴的学习。

    陈肇雄学习起来不挑不拣,速度极快,课堂上的东西很快无法满足他的求知欲望,而
那时课外书又非常少,几本《铁道游击队》、《红旗谱》、《水浒》、《三国演义》被他
反复读来读去。而父亲给他找来得及一套《西游记》更让他如痴如醉,书中的那似真似幻
的仙山魔洞,奇妙多端的无穷变化,让他小小的心灵激动不已,孙悟空便成了他那时痴迷
羡慕的偶像。

    当陈肇雄成为中国科学院研究员时,回忆起这段时光,依然充满留恋之情。他说,我
的自学能力就是在那时开始培养起来的,小学生读小说,大人又没有精力讲解,全靠自己
去读那些大部头的书,这就是一个自学的过程。特别是像《西游记》这样的书,能引起我
的丰富联想,促使我去找寻新的知识。

    陈肇雄似乎一旦起动,马上就可以达到一种高速状态。上中学后,当时不正规的教学
无法满足他的求知欲望,他开始超过课堂进度自学数、理、化。1977年到公社中学读
高中,一些老师是从大城市“下放”来的,教学水平很高,加上他的自学,他开始准备参
加“文革”后的第一次高考,他有充分的信心。

    但他没有考成。他的老师蔡赢洲对他说:“再等一年,你要考就考一流名牌大学,因
为我教的学生就要赢过五大洲的学生!”

    陈肇雄遵从了老师的教导,慢了下来。由此,陈肇雄开始了他特有的一种人生节奏。


    他自己定下一个目标后,便急速前行,在即将到达时,总有种种原因让他达不到这个
目标,于是慢下来,而慢的结果,是他以更快的速度超过原定的目标。这种“快-慢-快
”的节奏以後便一直伴随着他的人生之路。

    一年后,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华东工学院。大学三年级时,他想报考研究生,又被老
师劝止。又过了一年,他以总分最高的成绩一举考上了我国当时仅有的两位计算机专业的
学部委员之一、与华罗庚同等列为中国科技十杰的高庆狮教授的研究生。陈肇雄又开始了
他的高速前进,提前9个月完成了硕士研究生学业。

    一般情况,获得硕士学位后两年就可以评为助理研究员,但由于名额有限,他没有被
评上。这似乎又慢了下来。但是当博士学位还没有读完,他只用了3年时间,由于在学术
上取得的重要成果,1992年10月,他成为中国科学院最年轻的研究员之一。时年3
1岁。
    快-慢-快。

③当高庆狮教授让陈肇雄搞机器翻译时,陈肇雄正在劲头十足地作着智能计算机逻辑程序
语言的研究。这是新一代计算机的核心技术,陈肇雄是国内最早从事这个课题研究的人之
一。这时,他已发表了10多篇有影响的论文,提出了“基于替换的逻辑程序实现技术”
,其成果得到了北京、上海、沈阳、南京等地有关单位的推广应用。继续下去,前景已经
十分乐观。而要转到差异很大的机器翻译上来,风险很大:研究周期长,工程量大,而且
在理论上尚未有突破,也许竭毕生精力都很难搞出像样的成果。

    陈肇雄的人生节奏又一次出现在“慢点”上。

    他果断放弃了原来的研究方向,直接踏上机译研究这一世纪性的艰难之路。

    退一步并没有海阔天空,却是山重水复。

    世界上的发达国家不惜以黄金的堆积叩开机译之门。欧共体7国联合投资3850万
欧洲货币单位进行研究;日本投资高达8亿美元;美国仅在机译一项子课题的理论研究方
面,就投资1600万美元。而陈肇雄的研究直到1988年被列入国家“862”高技
术研究发展计划,才获得44万人民币的科研费。就是这44万,已经超过了“863”
计划智能计算机主题全年经费的三分之一。

    最大的困难,还在于课题本身的高难性。机译研究是涉及语言学、计算机科学、认识
科学等多学科的综合性研究,而陈肇雄对这一课题的认识几乎是一片空白。对于他来说,
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再一次拿起他的看家法宝--自学。潜下心来,从头开始读书,慢,
就让他慢去吧。

    这一读就是3年。

    陈肇雄边读边想,这是他在小学读《西游记》时练就的工夫。他首先根据计算机的特
点设计了一套计算机可以接受并能从容运行的语法,他称之为“SC文法”/接着,又为
计算机编了一部特殊的词典,他把这种词典按语言、语意、常识、上下文相关等分为7个
层次,形成“与SC文法相适应的层次词典结构”。但是,各种知识都告诉计算机,计算
机如果遇到不知道的知识怎么办?能不能像人脑一样根据已经掌握的知识进行推理判断?
陈肇雄说:能。可是这一个“能”字,却是他3年心血的结晶。3年后,陈肇雄终于提出
了“基于不完备知识的机译分析”的理论。简单地解释,比如我们要找一个人,并不要知
道这个人的所有参数,比如陈肇雄,到中科院计算所一问,搞机器翻译研究的、青年、福
建来的博士生,别人就会知道,这是陈肇雄,而他叫什么,身高体重,面貌特征等都可以
不去过问。对于计算机来说,可否也能如此呢?于是他把各种单词规定了300多种属性
特征,如这个词的概念是精神的还是物质的、固体的还是气体的、在句子中是主语还是谓
语、其所在的句子是在什么场合使用的等等,计算所根据这些特征,就可以准确地把这些
词组的句子的含意翻译出来。

    当陈肇雄把这一切都想通了后,他实际上已完成了机器翻译向现实转化的理论建设。


    1988年,陈肇雄在第12届国际计算语言学大会上宣读了关于“智能型机器翻译
系统”的论文。由于他突破了国际机译长期难以解决的复杂多义区分、上下文相关处理、
多种知识交叉分析等一系列难题,引起各国专家的高度重视,大会主席兴奋地称陈肇雄“
指出了一个雄心勃勃的新的发展方向”。

    如果这时的陈肇雄继续发表论文,著书立说,那么成为国际机译界权威,只是一步之
遥。他又一次走到了人生的“快点”上。

    这时,高庆狮教授看着他的高徒,依然平静地说:“论文暂时不要再发表了,不要让
关键技术流失,应该尽快把技术成果转化成产品,要让成果在国内实现产品化。”

    中国的精神智慧,要转化为中国的物质财富。

    陈肇雄再一次“慢”下了来,重新走上了一条充满荆棘的艰难之路。

④又是一个3年。

    陈肇雄组织了十几位专家和一批大学毕业生,靠着“863计划”拨给的44万元有
限的经费,借来一台SUN3/260工作站,便在一间简陋的机房中干了起来。

    3年困苦,3年磨砺。用什么样的语言才可以让人们体会到科学创造过程中的所有艰
辛?在那仅仅是为设计语言规则而堆起达3米高的稿纸中,谁能说清浸透着多少心血?

    这需要精神的支持。

    陈肇雄那一届毕业的计算所硕士生共36人,先后35人出国,只剩下一人,就是陈
肇雄,而他是最先并且4次接到国外的邀请。

    人各有志,但他不是圣人。一次,陈肇雄为各种麻烦--与科研无关却又是科研障碍
的麻烦--所苦恼,他感到累了,便随手给德国的一所大学发去一份电传,表示想去学习
一段时间。仅仅4个小时,对方发回电传:欢迎即来。

    陈肇雄轻轻抖了抖电传纸,便放在了一边。

    他的课题不能半途而废。他说:“出国不是就不爱国,但我留在国内,确实是有感情
上的原因,能在国内为我们的计算机事业发展出力,我感觉更实在,更有意义。”

    终于,陈肇雄的人生又进入了一个新的“快点”之上。智能型英汉翻译系统IMT/
EC863于1992年通过了国家科委主持的鉴定:“应用智能型翻译理论体系所设计
开发的IMT/EC863系统,具有软件独立于具体文种、智能化程度高、翻译速度快
、占空间小、准确率高、译文可读性好等特点。该系统在理论基础、总体设计、系统实现
和应用效果等方面,总体上超过了国内外同类系统,处于国内外领先的地位。”

    此消息在《光明日报》上发表后,在国内外机译界引起强烈反响。权威人士评之为“
在我国高性能英汉机译系统的开发和技术转化为生产力方面作出了突出的贡献”,“为中
国机器翻译技术打入国际市场开辟了广阔的道路。”

    同一年,陈肇雄组织人力,用了两个月时间,完成了袖珍型电子翻译机的软件开发,
把数万个基本词汇、数十万个通用规则和特殊规则压缩到100K字节以内,能在动态存
储空间下运行,而且能在袖珍机速度限制下几秒针内完成整句翻译,即实现了实时翻译。


    香港权智公司以一年74万美元的价格购买了这一软件,生产出了世界上第一台能够
完成整句翻译的袖珍型电子翻译机--快译通EC-863A。

    同样年轻的谭伟豪深知这一成果的广阔商业前景,所以在第一个合同尚未期满时,又
提出投资740万美元组建合资公司共同开发生产。陈肇雄提出计算所的技术使用权折股
也是740万美元,占50%。这样,按照合同规定,权智公司今后10年每年至少还要
交付200万美元的技术使用费,除去上交给合资双方的利润额外,不算产品销售利润,
陈肇雄课题组每年至少可以拿到90多万美元!

    1992年10月,合资公司成立,陈肇雄担任董事长兼总经理。

    同时,中科院计算所成立了机译研究中心,陈肇雄任中心主任。

    1993年,“智能型机译系统IMT/EC-863”获中国科学院科技进步一等
奖。陈肇雄本人获得中国科学院第三届青年科学家一等奖,被评为中央国家机关十大杰出
青年和中国十大发明企业家之一。

    那么,陈肇雄人生曲线的下一个“点”呢?

    在中央电视台的一次现场直播节目中,节目主持人请他演示“快译通EC-863A
”,他想了想,便迅速地输入了一串英文:“Science  and  technol
ogy  must  be  combined  with  market。”几秒钟后,
机器显示并读出“科学技术必须与市场相结合”的汉语子样和读音,奇妙的技术赢得了观
众热烈的掌声。

    可以想象,机译之星下一个人生之点也许会出现在哪里。

(仰文奎推荐并摘自《中国青年》1994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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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华文学】                      秋  月

                             ·雅丫(中国)·

    朗朗碧空,一轮清月,我披着银辉,踩着月色一路归来。几多宽慰,几多清爽,几多
惘怅,好一个朦胧的月夜,朦胧的秋色,朦胧的世界,朦胧的心境。

    我该想点什么?打开古老的记亿,取出埋藏很深的乐趣∶那便是一个十分遥远的故事
……

    一个隆冬季节,一个家家张灯结彩的日子,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他们终于长大成人
。一样的月色,一样的朦胧。朦胧着一个美好的愿望——盼望着一个秋夜的来临,就象今
夜一样,一轮巨月满载累累果实徐徐升起,然后稳稳当当的挂在万里碧空,那便是一个金
碧辉煌的日子。

    ……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他们眼中晃动着星光,男孩说“再见!”女孩说“
珍重!”于是男孩踏上了路途。几度春秋,再复归来,女孩已经成了妈妈。男孩咬咬牙也
做了爸爸。于是每到这个金碧辉煌的日子,他们便有了秋月一样的惨淡失意,于是秋月的
清辉便似一绺淡淡的情思,带着一首伤感的诗,飘回这个古老而遥远的故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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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呓  语

                              ·  韩 雅 琪  ·

    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回到了过去。在梦中我告戒自己千万不要醒来,但还是醒来
了。我在枕边狠狠地诅咒记忆。

    早春的雨雪纷纷坠落,心灰蒙蒙一片阴湿。在夜的寂静中,小城市特有的嘈杂,震憾
着耳膜,使人无法逃避。我害怕夜幕降临,更怕记忆复苏。我发现自己总不能从过去走来
。我被失落了,于是到梦中寻找自己。有人告诉我:白天你属于别人,只有夜晚你才属于
自己。我不知道自己的世界竟是这般庞杂。我拼命翻身,拼命挣大了眼睛,透过黑暗和云
层去注视苍穹。啊,宇宙太大了,大得使我失去了目标。我希望云层的外边有一颗很亮的
星,可我怎么也看不到。

    我在艰难地走着,回头寻找来时的路。不用更多的解释,因为人生的路漫长而崎岖。
昨天的酸甜已逝去,明天的旅程还十分遥远;不用更多的争辩,因为转眼皱纹已爬上额头
,白发从青丝中悄悄钻出。生活对每一个人一样公平,上帝不会只给你笑神经,而只赋予
他泪液腺。于是我好象看见,隐隐约约,有人在用手护住自己腚缝的同时,正讥笑别人不
戴面纱呢。

    夜很冷。我看见了很多陌生、古怪而冷酷的脸。我使劲想挤出笑容,但笑的很悲哀。
不敢逗留,逃也似地奔上路途。我想:应该走自己的路。生命属于自己只有一次,岂有不
爱惜之理!

    一缕晨曦从窗帘缝射了过来,我虚汗淋漓地钻出被窝,双脚刚刚塞入鞋子,今天便从
脚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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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生活】          斗  智  赛

                ·尤 斯·

  沙漠的太阳刚把巴沙狄纳附近山上的晨霭蒸发掉,加州理工学院的四年级学生就从校
园里消失了。一二年级的低班学生在宿舍阴森曲折的走廊里,四下走动,四年级学生房间
的门通通紧闭密封着—不是用普通钥匙的锁而是用复杂的暗码锁锁上。这些房间有许多意
想不到的巧妙机关保护,要想打开门必得妥善运用声音、热、光、磁力、水压、电脑,甚
至于…什么,一条蛇?

  有扇门发出一连串嘟嘟的电子音响,是一组音乐的密码,等他们去破解。一条名叫阿
里斯多德、样子好吓人的大蟒蛇在另一扇门前蠕动,字条上写着必须用它开门。有些四年
级学生用建筑材料把门堵着,不过大部分利用电脑终端机、错综复杂的电线、管道和希奇
古怪的装置,都要设法破解才进得去。

  逃学日开始了—这是加州理工学院古怪的春季盛典,年轻的天才以一整天工夫斗智斗
力。

  逃学日最初只是低班学生趁四年级学生毕业考试之前出去松弛身心时破门而入的胡闹
行动。后来如果用里克特震级表(就是在加州理工学院发明的)去量度,会发现它越来越
疯狂,变成校内一件大事;对一些学生来说,这是在不断压力下绞尽脑汁的四年中最有趣
的一件事。逃学日使这些聪明的学生有机会解脱考试前的忧虑,避免用脑过度。

  逃学日有一套规矩和严格的守则。低班学生一定要严格遵守四年级学生贴在门上的指
示,而且一定要在四年级学生下午五点回来之前就设法进去。

  规定房门可以用三种不同的方式锁上:“蛮力”、“技巧”和“荣誉”。蛮力方式除
了核子武器外什么都可以用,不过要负责把破坏的地方修好。几年前有一批低年级学生用
水力起重机把一个用蛮力方式上锁房间的房顶掀起进去。

  技巧方式是要解决门上的科技(无论是电子、化学或生物的)机关。1988年有一
间房间曾改装成射电望远镜,一切提示都和射电天文学有关。

  荣誉方式是房门不锁,但低班学生必须解答一道书面难题或测验智力的问题才可以进
去。据说这是懒惰的四年级学生取巧的办法。可是几年前一个四年级学生想出一条量子力
学的问题,不但难倒低班学生,连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费曼也无法解答。

  低班学生也有一套规矩。在逃学日可以把上午八点以后还留在校园的四年级学生绑架
。破门而入后,他们可以接受四年级学生的“贿赂”—如留在房间里的饮食。四年级学生
希望他们不把他的房间弄得天翻地覆。或者他们可以自己反设个锁,或者留下出人意料的
东西。曾有一批低班学生把一辆汽车拆开,搬到一个四年级学生的房间里再装好—还把引
擎发动。另外一年有个酷爱潜水的四年级学生回到房里,发觉里面成了鲨鱼潭。1987
年一个四年级学生打开房门,看见一头母牛在房里横冲直撞。

  早上八点一刻,低班学生齐集在用钢板和混凝土堵上的门前。一个大胆的学生试用火
药和雷管,其他的去探查通风管和阁楼。另一批用铁撬和大铁锤去对付。在外面,第三组
人搬了梯子去试攻窗户。还有人把切削喷管找来。

  在楼下,低班学生对一道音乐门锁无计可施,门锁发出刺耳的尖声。他们试用各种乐
器对门弹奏,都不能破解,结果要去找个听音调异常准确的人。

  加州理工学院对学术要求很高,功课异常繁重,是美国较严格的一所学院,天才的训
练营。加州理工学院的学生虽然在SAT考试中平均分位于全美各大学榜首,但有百分之
二十的学生不能毕业。凡在外表平静翠绿的校园中捱过艰苦四年的,应该有机会放纵一下
。

  巴沙狄纳保守风气浓厚,是巴顿将军愿意隐退种玫瑰的地方。加州理工学院可能使当
地沉着的居民觉得格格不入,就象《第三类接触》那艘闪亮的巨型母舰降落到修剪整齐的
草地上。当地居民对加州理工学院不知如何是好,特别是在事情闹的过分的时候。

  “理工生”有一次把在学院展览的一架F-84型喷气战斗机拖走,经过五公里长的
繁盛街道,放到后备军官训练营指挥官家里的草坪上。巨大的广告牌、大炮和雕刻品都会
失踪,而在加州理工学院宿舍的院子里出现。有一次在好象豪华结婚蛋糕似的学校大礼堂
顶上出现一对巨大的新娘和新郎。

  不过加州理工学院最感到自豪的一次,是1961年玫瑰杯橄榄球赛时的恶作剧。玫
瑰杯橄榄球赛是巴沙狄纳最重大的事,全国电视联播,有千百万人观看。那次恶作剧是学
生在圣诞假期无聊中想出来的。首先由一个学生扮成中学记者,向当年争夺玫瑰杯的华盛
顿大学半场活动主任进行了详细的访问。

  那个学生又对那个心无怀疑的主任问了他们举起的字母牌怎样安排,还偷走了一张指
示表。回到加州理工学院之后,学生们昼夜工作,伪造了全部二千三百张指示牌。除夕那
天派了突击队进入那个主任的酒店房间,把那些牌掉包。

  到玫瑰杯大赛半场时,主任叫出“大华盛顿”,可是他诧异地看见一面面牌子拼成的
“加州理工”字样。主任慌了,再命令下一个字牌组,是拼出华盛顿大学福星爱斯基摩狗
的图片。举起来的却是加州理工学院的福星海狸。于是秩序大乱,字牌组的人只好放弃。


  到下午四点钟,斗智赛已近尾声,大部分难题都解决了,只有零星低班学生仍在伤脑
筋想在时限之前解决未能解决的难题。三个低班学生在一座宿舍里和电脑控制台拼个死活
,他们要依照复杂的程序,避过电子怪物奥尔克进入一系列虚构的山洞。其中两个只能旁
观,因为他们都已被奥尔克“吃掉了”。

  一个四年级学生回来时会发现几千米的绳子,另一个会遇到新的同房—从花园搬来,
重达四百五十公斤的石像。一个房间被低班学生用足够建造一艘航空母舰的钢封上。房主
会发现里面有一百多个装着水的瓶子,不过他要先把墙弄破,从衣柜的抽屉钻进去。

  没有人能解释为什么加州理工学院会变成了胡闹窝。有人说是学生的聪颖同加州怪诞
传统的结晶。别的人认为象逃学日这种应付挑战的活动,是很有价值的训练,好象小狮子
学搏斗。当毕业成为正式科学工作人员之后,他们有时候会忆起“想当年有过这样一扇门
……”而更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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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天地】          漫 话 电 影

               · 似 以 ·

  电影是一切艺术形式中最直观又最富于创意的一种。整个创作过程是一项复杂无比的
系统工程。导演,演员,布景师,化妆师,摄影师,道具,等等等等,那麽多人和事配合
在一起,只是为了把某种感觉传达给观众。

  非常了不起的一门艺术。

  好演员必须兼负两重任务:首先他要设法进入角色,其次他要设法把自己对角色的诠
释传达给观众。在我的眼里,高明的演员是那种融于角色又高于角色的人,是那种成功地
把自己对角色的翻译传给了观众的人。

  导演则帮助(亦或指挥)演员调动一切方式来表达那份诠释,比如取镜,蒙太奇,音
响,化妆,布景,就像厨师放调料,看火候。

  然后,在某个瞬间,某句台词,或是某个眼神,便触动了你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一个地
方,慢慢地融化开来。那时候,你便知道,导演和演员的目地达到了。

  最近看了一场计算机辅助制作的十几部实验电影,与传统电影大相径庭。这些电影似
乎应该更准确地叫做“多元媒体艺术品”。创作者不过是借用电影的一些基本表达方式,
然后通过万能的计算机来展现自己的主观视觉感受。与一般绘画作品不同的是,作者的这
种感受是有时间的流动性,又配上音乐,所以更接近电影。

  特别喜欢其中一个关于春天的小品。通过镜头,观众感觉到自己忽而蹲在花蕾之尖,
看其慢慢绽开,忽而像一只大鸟上升到天空,俯瞰大地一切。与传统电影镜头不同的是,
这部电影借用了计算机的模拟仿真技术,整个视野是按当事者的眼光去放大缩小尺寸的,
所以非常逼真。作者还通过计算机把摄影机拍下的许多美景按自己的主观感觉作了技术处
理,完全摆脱了拍摄风景场面的呆板和客观。

  看完此片,整个感觉就象是钻入了一个对自然景物极其敏感钟情又极富幻想力的艺术
家的大脑,借用他的眼睛和想象力,作了一个极美的白日梦。

  艺术家们对周围的人和事往往有不同于常人的透视和敏感,如何把他们的感受用一种
常人能够理解共鸣的方式表达出来,往往是最困难的一步。电影给他们其中一部份人提供
了很好的表达方式,而我们因此也能够欣赏到他们传达的美感,看到我们平素视而不见的
东西。
  好电影总让我有灵魂出窍的感觉。最惨不过便是电影终场、电影院重新亮如白昼的那
片刻,提醒我等凡人又回到苍白平庸的现实。

  导演深谙于此,故而大都把电影主题曲放在收尾处。因为好的主题曲总是能够对整个
影片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在一片频频回头和泪眼模糊中,许多主题曲便因此红极一时起
来,如最近的《费城故事》。

1994年5月中旬